第83章赢婕妤之死(九)
“祖母，祖母，您醒醒……”楚星滢扶着祖母，心痛至极。
大哥的事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吗？
南颜看着如此局面，神色也跟着凝重，拍了拍楚星滢的肩膀，无耐道：“我们先送外祖母回去搭脉吧，外祖母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。”
“我……也好。”楚星滢还想说些什么，看了看憔悴的祖母，点了点头，与南颜合力一起艰难扶着祖母往南颜的医馆走去。
楚星滢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，眼前的那些人前一刻还对祖母客客气气，甚至有意讨好。
此刻却漠视她们二人扶着祖母离开。
这便是世态炎凉吧。
她转过身去，迎面一道强光刺眼，她仿佛看到前世落败的楚家。
她此刻无力又颓废。
“我来。”一只手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肩膀，那声音清脆沉稳让人不免萌生安全感。
抬头，顾时弈正看着她。
额头上伸出一只手来，冰凉凉的很舒服，她看着顾时弈，视线突然有些模糊，整个人重心不稳倒了下去。
身体不疼，反而软软的很舒服，她放心睡了过去。
不知过去多久，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，她揉了揉眼睛。
“这下珏儿是没得救了，天要亡我楚家啊，我的儿啊。”楚风眠拍手叫苦，又看向顾时弈，将所有怒气都转嫁到顾时弈身上，骂道：“你同楚珏一同进宫，我与老夫人如何叮嘱你要保护好楚珏，我看你是一点儿都没记住！养你在楚家，是要你一辈子记得楚家的恩典，做好楚家一辈子最忠实的狗，伺候好你的主子。”
“主子没了，你凭什么活得好好的！”他抽起一个棍子直直地朝着顾时弈扬去。
那棍子没落在顾时弈身上，被顾时弈紧紧地握着，任由楚风眠怎么使力都挣脱不开顾时弈，顾时弈的脸色也冷到极点。
“她在休息，安静点。”顾时弈看了看床上的楚星滢道。
楚风眠看了一眼楚星滢，冷哼一声，“原来不是楚家的狗，是滢儿那丫头养的狗。”
“不过这丫头还真是聪明，知道养狗得时不时给这狗点好处，养熟了，可不就听话了吗，如今你这能力也真是越来越出众了，日后恐怕也是新都督了。”他讽刺道，“我说娘怎会无缘无故去帮你，原来是为了她这个宝贝孙女铺路呢！”
顾时弈手微松，神色凝结，整个人透着不可靠近的嗜血之气。
他看向楚星滢。
真的像这个人说得一般吗？他确实变得不像自己了。
他沉默，周围跟着一起沉默，仿佛刚进入深夜的村庄，安静地吓人。
楚风眠受不了这种被无视的感觉，又见手上可以自由控制木棍了，直接朝着顾时弈的脑袋敲打过去。
砰——
木棍种种敲打下来，只是并未敲打在顾时弈身上，而是落在了楚星滢的肩膀上。
楚星滢耳边传来骨头被撕裂的声音，疼痛让耳膜产生共鸣，她向后一倒，落在顾时弈的怀里。
顾时弈看着怀里的人儿，幽深的瞳孔掺杂着惊讶和怜惜。
她真是不要命了！
“你……你这丫头竟然为了一个叛臣之子连命都不要了，你是不是忘了你到底姓什么了，胳膊肘竟然敢往外拐，你可知道你大哥死了得了全部好处的就是这个人！”楚风眠气昏了头，手抓着楚星滢疼痛的肩膀要拉开楚星滢。
楚星滢见顾时弈的手伸过来，顿时清醒了许多，拦在顾时弈面前，大声道：“够了。”
她这一声，让原本想要煽动点火的秦氏母女也不敢说话了。
“胳膊肘子往外拐？”楚星滢冷笑一声，上下打量楚风眠，“一个目不识丁的人也能说出些典故话来倒也让人欣慰，可二叔您不是小孩子了，没有时间一点点地去学，如今你同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。”
“你气祖母偏心我爹，可你也不瞧瞧你哪一点能比得上我爹？吃喝嫖赌、游手好闲是你，军功赫赫、为国牺牲是我爹。”她毫不留情揭开楚风眠的短处。
楚风眠往后退了退，不敢相信道：“我……我可是你二叔，我楚家养你这么多年，你连最基本的修养也没了吗？”
“二叔可知我为何要对小哥哥好？”楚星滢看向顾时弈，“小哥哥能文能武，骊山一箭便得圣上欣赏，而大哥不过是沾了小哥哥，沾了楚家，沾了我爹的光才得到都督这个位置。”
“况且，小哥哥不会不信任我，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去骂我，在楚府，和二叔带来的这几个人相比我在小哥哥眼里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她挎着顾时弈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亲不亲生又如何，我只愿意为对我好的人付出。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不打算管你大哥了？”楚风眠瞪大眼睛，怀疑眼前这个不是那个楚家五姑娘楚星滢了。
顾时弈看了一眼楚星滢，眉头微皱。
这丫头在干什么？
楚星滢嗤笑一声，“救？我提醒过你们不要擅用免死金牌，你们非但不听，还怂恿祖母，有今天也是你们咎由自取。”
“如今已成定局，我能有什么法子。”她耸耸肩道。
楚老夫人此刻已经清醒，由着南颜扶了出来，恰好听到楚星滢这番话，敲了敲拐杖，“囡囡，你胡说什么呢！”
“祖母……”楚星滢看到祖母，终究是软了一些。
秦氏上前拉着楚星滢，做和事佬道：“你二叔就是那个样子，你同她置气什么，眼下救你大哥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“我们途中遇到大皇子，大皇子说眼下朝廷缺赈灾银子，只要我们拿出些来便可给珏儿缓刑，待到圣上气消了又念到老夫人当年与先皇后的情谊，或许这事儿也能有转机，楚府如今没什么钱了，你将你的嫁妆拿回来。”她说着看了一眼楚风眠，这次楚风眠收敛了脾气，期待地看着楚星滢。
楚星滢看了一眼满是利益的两人，“我的嫁妆是我爹与我娘拿命换来的，凭什么交出去？况且还是为了一个未知的结果，这很不划算。”
“你……你真是个畜生！”楚风眠骂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