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7章跟踪
糕点铺里有糖糕，花糕，栗糕，豆糕，麦糕，小甑糕，看着都是甜甜的。
凉饮铺子里，甘豆汤，豆儿水，沉香水，紫苏饮，五苓大顺散，冰凉雪水，荔枝膏，听起来都觉得凉爽。
晚舟想到徐青寒用膳的时候，她记得甜味的要比咸味的多一次，虽说他极力克制，终究让她看出来，他喜欢的甜味多过咸味。
人可以改变性格，可以改变穿的衣衫，但一个人的味觉，是有记忆的。
她买了花糕和小甑糕，付了银子，看到前面经过两个人，穿着粉末蓝濡裙的女子，看她的侧脸是陈流丹。
现在她身边的高个男子，一身罗青衣衫的男子是谁？
两人进了茶楼，那个茶楼是她经常去的，见男子的背影，走动起来，好似乎在哪里见过。
眼见着二人和小厮说话，两人抬脚就要进。
晚舟抬脚跟进去，心中暗道：“那人究竟在哪里见到的？”
“柳……”
茶楼的小厮招呼她，晚舟手指放在唇边，轻声“嘘”，小厮认得她，立马住了嘴，不在说话。
她偷偷问道：“刚才一男一女去了哪间？”
小厮指了指二楼，道：“上楼，右转，第四间。”
心中认为晚舟认识楼上二人，都告诉了她。
晚舟提紧手中的糕点，轻手轻脚走上去，进了第五间，那里是她经常坐的位置，中间的墙壁上很薄，当初铺子的东家为了多挣银子，把屋子生生的做了两间。
好在不算很小，但美中不足的是能听见隔壁人说话的声音。
“你坏死了，郎君。”
她听见陈流丹说话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听不见那个男子说话，若是说话，定然能听出他是谁。
若是背影分别不出来，声音是不会变的。
晚舟贴着墙壁听见陈流丹撒娇说道：“你想何时动手？”
等她紧紧贴在墙上，低沉的男子声音，听的不甚清楚，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。
她能分百种香，也能听百种声，人的七窍都是相通的，耳鼻相通，是通过咽鼓管连接。
这道声音她的确听过，究竟在哪里听过，越想越着急，她调整呼吸，放慢节奏，一呼一吸慢慢的让自己试图安静下来。
耳边听到让她炸裂的消息：“不如你跟我父亲一起放利钱吧，你这么高又这么壮，谁不怕你！”
罗青衣衫男子笑道：“你爹放的有一半是假银票，在天子脚下，若是被人发现，那是要砍头的。”
横手在空中划一下，作出砍头的手势。
假银票？晚舟贴在墙上一动不动，生怕有了声响，被人发现。
“怕什么，我爹身后有人，再说我爹可是户部户负责银票的管事，以假乱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，就算找人辨认，也无人能知。”
陈流丹怪笑了一声，“我爹可是坊间有名的手艺人，有明德钱庄在，真的变成假的，假的也能变成真的。”
晚舟无比的确定，陈主事是仿制银票的人，父亲的银票也是出自他的手，是他，绝对是他。
他和爹爹究竟有什么仇怨？
晚舟不明白，只想着把陈流丹抓进牢狱，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？
“你爹那什么画，惹得皇帝发怒，会不会有影响？”
陈流丹歪着头神秘一笑道：“那是我爹要害柳大人，案子永生不见天日，皇上不启用，柳家有何翻身之地。”
陈流丹咬碎一口银牙，心中暗恨柳晚舟。
到了这个地步，还能翻身，皇帝赐婚，徐青寒是她得不到的黑天鹅，竟然跑进柳晚舟那个癞蛤蟆嘴里。
懊恼，悔恨交织在一起，心底愤怒涌现出来。
罗衣男子瞧着她算计的眼神，不禁血气上涌，脱口而出道：“流丹，你放心，她绝对不会蹦哒三日！”
三日？他们说的究竟是谁。
过了许久，两人相顾无言，晚舟坐在屋里不敢出去，她怕惊动屋里两个“情意浓浓”的二人。
吩咐过小厮不必再给她添茶，整个屋里静悄悄的，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跳的越来越快。
夜幕降临，一轮圆月挂在天空，柔和似絮，轻如薄娟的浮云，显得夜色越发的朦胧，清幽，淡雅。
她闻着冷掉的花糕，有淡淡的香味，提醒着她要送给徐青寒。
想到隔壁的二人，心中有了埋怨，她不能这么憋屈啊！
凭什么他们二人潇洒自在，她要在挨饿，喝冷茶。
第一次听墙角，晚舟难免又些心虚，此刻，心虚早抛到九霄云外，她在想，该怎样报复二人。
陈父究竟为何要害她父亲，晚舟一时想不通，双手掐腰，低着头，看着身上的香囊挂在腰间。
嘴角一勾，摸了一下竹青色香囊，心中有一个绝好的想法。
站起身就要走，可她发现自己的脚麻了，根本走不动。
想要跺脚，又怕被人发现，只能轻轻地动了动，一时半会不能恢复如初。
但是发麻的感觉，叫她难受的龇牙咧嘴。
她坐在窗边，手里不断的揉着，一面又往外看，这么晚没有回去，有人来找她吗？
眼睛在街道上来回扫了一眼，没看到自己想要看的人，眼睛酸涩的厉害。
揉了揉双眼，缓解要落泪的冲动，再睁眼，她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睛，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晚舟。
那人深邃的双眸熠熠生辉，仿佛只要眨眼睛，他就会消失不见。
晚舟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一下，紧紧是一瞬间。眨眼睛，睁眼睛，定睛一看，刚才那人已经走了。
或许是看错了，晚舟暗想。
她揉着双腿，酥麻的感觉反而更重，她一动也不敢动，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，任由双腿变得麻木。
她抱着双膝，盯着花糕，眼圈发酸。
房门突然被打开，看见那人穿着暗紫直襟道袍，眸光流转落在晚舟的身上。
眼里闪烁着晚舟看不懂的情愫，室内昏暗，没有点上烛灯，他温和的目光缓缓落在角落里。
他朝着晚舟走过去：“回家吧！”
眼角的余光落在桌面上凉透的茶，里面的茶叶已经泡的发白，不见绿意。
看一眼她揉搓着双腿，椅子旁边放着油纸包着的甜糕，心头一暖，所有的焦虑都消散了。
他以为晚舟是在躲着他，不愿意和她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