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走水
“四喜，你过来。”柳晚舟招呼着正在吃胶枣的四喜，“你和夫人院子里的谁关系好！”
四喜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糖粒，抿了抿唇瓣，道：“夫人，身边的碧儿，为人很是实在，奴婢以前被周管家骂，还是她给我解围的！”
柳晚舟见她眉眼弯弯，道：“你去探探她的口风，夫人今天午后去了哪里？”
下午从西角门进来，看到她，慌张的神色骗不了人。
“是，姑娘！”四喜咽下最后一口胶枣，满心欢喜的去了阴氏的院子。
翠烟正收拾着柳晚舟闺房的一应琴棋古玩字画，绫罗衣衫，“姑娘，这钗头凤放哪里？”
柳晚舟拿过来，一看，正是那日从宋晚瑜手里拿回来的凤钗，现在一分为二，怎么都合不上。
这些日子忙的差点忘了，“收起来，有机会拿去看铺子看能不能修补！”
最重要的是母亲倾心打造的，是她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。
夜幕降临，院子里挂着的壁灯，此刻灯火璀璨，有风吹来，朱红镂空黄金穗六角纱灯，随着风轻轻摇摆。
烛光摇曳，静静的夜，淡淡的月光，窗棂下一位梳着沐浴后湿漉漉的发丝，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东风吹过小院，时而温和，时而变得狂躁，发脾气似的，鸳鸯藤上的，金银双花，吹落一地。
风一吹，漫天飞舞，香飘四方，同时还有尘土漫飞，此刻深夜，留下来的奴仆，因为风大，移不开眼，只得进了屋。而风好像在反击似的。
“喵，喵喵喵”
柳晚舟是被一阵急促的猫叫声惊醒的，眼睛睁开并未发现有猫在，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。
思索间鼻尖充斥着，浓浓的呛鼻的烟味，意识到不对，立马惊叫一声。
手中拿着衣衫，立马大喊“走水了！”
推醒四喜和翠烟，见二人睡眼惺忪，顾不得许多，拽着二人，往屋外逃去。
两个丫鬟拉扯间，早就醒了大半，看着屋外红通通的大火，身子激灵一下，立马起身，往外奔去。
一边穿衣裳，一边奔走大喊，“走水了，”
跑进有人的院子喊，下人忙着拎着桶，一桶一桶提，但是火势太大，火苗不减反减，像是发疯一样，四处乱窜。
晚舟心头又怒又痛，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，扑不灭，
“你们快出去找潜火队，来扑火。”晚舟此时心急如焚，这么大的火，凭一屋子的女人，什么用处都没有。
“你们继续扑火！”晚舟安排一个身强体壮的婆子，让她出门去找人来灭火。
提水的，扑火的，为了逃命，只得尽全力扑救。但火势越来越猛，从灶房开始，蔓延到柳衡之的书房。
周管家衣衫不整的从前院跑过来，“姑娘，火势越来越大怎么办？我去找潜火队来！”
翠烟怀里抱着一个沉重的锦盒，边走边道：“姑娘已经让婆子去找，这会说不定已经到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听到一个珠圆玉润的婆子大喊道：“姑娘，房门被锁死了，奴婢怎么用尽力气都打不开！这可怎么是好啊！”
下人们听见这话，手中的动作不敢停，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往下滴，“快救火！”
“这可怎么办，我上有老，下有小，我不想死啊！”
说着，那小厮一面擦汗，一面坐在地上歇息，发丝松松垮垮的搭在后背上。
晚舟满头是汗，牙关紧咬，对于突如其来的大火，她已经心慌意乱，眼眸中都是通红的大火。
这个时候不是担心害怕，而是上上下下十个人，该如何从火里逃出去。
“姑娘，把门砸了吧？”四喜在一旁焦急万分。
晚舟看了天色，夜漆黑一团，火势已经红了半边天，她咬咬牙，跑进屋里，众人不知其意，只当她是去拿银票首饰等物。
周管家目光闪了闪，这火来得太奇怪！
“姑娘，这是怕了，你们抓紧救火，灶房的事谁管的？为什么不把火灭了再走？”
这是在迁怒！
管灶房的婆子瑟瑟发抖，不敢多说一句话，只能赶紧多拎几桶水！
“四喜，去拿锤子，凿子，把门砸开！”
四喜转头望去，看到柳晚舟身上披着湿漉漉的锦被。
她看一眼几株竹子旁边有下人忘了收拾的，铁锤拿在手里。
紧接着她和翠烟的身上都披上了湿漉漉的锦被，身上被火炙烤的发烫的肌肤，瞬间凉下去。
接着“咚咚”的砸门声音，晚舟力气小，砸了十五下，掌心被磨破皮，顿时血肉相连，钻心刺骨的痛，痛彻心扉。
“姑娘，我来吧！”四喜出身贫寒，早前做惯粗活，力道大的从柳晚舟手中夺过铁锤，对着已经被火烧着的朱门砸去。
一次，两次，三次。
“喵，喵，喵！”
此时已经夜半三更，猫叫的声音分外尖锐，听得人心慌慌。
徐青寒被一阵猫叫声叫醒，他一向浅眠，猫进了屋，直奔床上，抓着他的手叫，一声比一声凄厉。
这猫跟在他身边五年，每一个动作是怎样的意思，他怎么会不清楚！
甚少会这么急切的抓着他的衣角，他扯过衣衫，站起身，白猫径直往前走，一步三回头，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跟上来。
“要去哪里？”徐青寒难得的柔情说话！
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，眉宇之间慵懒随意，透着几丝柔软。
“喵喵！”白猫跳跃到墙头，朝着巷口出去。
徐青寒见它急迫神色，不禁也收敛心思，翻身越过墙头，跟在它身后。
一人一猫，飞檐走壁，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诡异。
“尺玉，是她的家？”此时白猫被徐青寒揽在怀里，指尖滑过尺玉光滑的毛发！
猫儿吃痛，他心头一紧，手中的力道变大，指尖划到猫的身上。
他站在枝繁叶茂梧桐树枝上，看到泰宁坊的方向，火光冲天，烈焰翻腾！
心中大急，吹了一声口哨，一匹白马，从徐家后院奔驰而来。
一路从暗黑的巷内骑马急驰，隔着一条街道，也能听见另外一条街道的热闹，各种汤饼，汤饮的叫卖声，断断续续的从耳边飘过。
“什么人？在泰宁坊纵马驰骋？快停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