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师傅将亡
看沈青柯这副模样就知道对方又在吓小孩子了。
她瞪了沈青柯一眼，拉着沈东出了房门，打了水让沈东洗漱，随后递了块干净帕子给沈东。
沈青柯看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身形，再一次‘后悔’收养沈东的决定。
这哪里是养儿子，分明是养了一个讨债鬼，专门坏他好事来的。
收拾好了，就睡下了。
幸好当初置办床的时候，床够大，三个人也不觉得挤，沈东一个人睡一头，很快就沉睡了过去。
“沈青柯，你睡了没？”唐云苏翻了一个身，看到的是沈青柯伟岸的后背，她低声问了一句。
声音压得极低，就算是在静谧中也是似有若无的。
也不知道沈青柯听到没有。
这会儿，原本没有动静的沈青柯也跟着翻了个身。
一时间，四目相对。
“怎么了？”
两人说话声都很小声，如同说着悄悄话一般。
“就是你还没有告诉我，你到底认不认识我那师傅。”
“倒是不认识，只不过一面之缘。”沈青柯淡淡道，他话音一落，似乎是陷入了遥远都记忆：“我曾在宫中见过他，他是去为皇上治病的。”
“能给皇上治病，那便说明他的医术不差，可是为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？”唐云苏低语喃喃，也没有指望沈青柯回答。
这之中的原由，沈青柯也的确不知，能记得有这么个人都是因为他记忆力好了，对于这个人他并没有去了解过。
想不通，唐云苏便没有再想下去，打了个哈欠，翻身打算睡了。
之后，唐云苏跟着她师傅学了一阵子。
大部分的草药唐云苏几乎都识得，要记得就是这个时代独有的药材，她得极快，老头子直呼唐云苏是个天才，说完之后心里却觉得可惜。
可惜对方是个女子。
将死之人，对男尊女卑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了，他将一身医术都传给了唐云苏，压根就没打算在藏私。
只要一想到从自己手中夺了管家权，还将自己赶出府邸的养子，老爷子对林锦歌更加是倾囊相授。
老爷子本就时日无多，最近这些日子都是躺在床上靠着一些汤药才将命给吊住。
只可惜，他遇上唐云苏太迟，没有治愈的可能，就算是靠着汤药，也只能忍受痛苦吊着命。
“你学的很快，若不是你连草药都人不全，我都要以为你是从哪个名家出师的就……”唐云苏的师傅坐在床上，从唐云苏手中结过熬好的药汁，开口夸奖。
说完，他就垂眸看向碗内黑乎乎的药汁，粗糙的手摩挲着碗的边缘。
“师傅，趁热喝了吧，我这几日给你换了几味药，说不定会有效果。”唐云苏坐在床前放置的凳子上，见她师傅迟迟不喝，开口道。
话虽然是这么说，却说的干巴巴的，没有丝毫的信服力。
老爷子前半生做了江湖郎中，积攒够银两便开了医馆，坐镇医馆，操劳一辈子，累积下的身家全部被白眼狼算计而去。
要说不甘心，那是铁定的。
他抬头看了唐云苏半晌，也没有喝药。
唐云苏有些急了，不知道往日里乖乖喝药的人怎么变了副性子。
要说对这位师傅有多么厚重的感情，那倒也没有。
虽然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师傅，可是到底想处的时日并不多，可若说没有感情，那也不是，对方的教导如今还历历在目。
老爷子的形象，渐渐同引导她走上行医路上的爷爷重叠在一起。
二人相似之处很多，有时候甚至会令唐云苏产生错觉。
可是如今见到坐在床上的师傅，唐云苏又能将两人给分开了。
察觉到对方情绪低落，她想安慰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抬头就见她师傅将药碗放在一边，看那样子似乎是不打算喝药了。
唐云苏心里有些慌，眼前这人虽然和她并不算亲近，却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令她感受到长辈之情的人。
“师傅你这是做什么？！”唐云苏站起身重新端起药碗，弯着腰，将手中的药碗强行塞入对方手中：“您的病我已经有眉目了，您好好好喝药，我会治好你的。”
老爷子抬头看了唐云苏一眼，没有接药碗。
唐云苏急了，连忙开口：“您相信我，好吗，我会治好您的。”
见她眼眶有些发红，老爷子心头被触动，最终接过，一饮而尽，苦涩的药味席卷口腔，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。
见到对方喝药，唐云苏才放松下来，她接过空碗，又随意同自己师傅聊了几句，之后便匆匆离去。
唐云苏出门后合上了房门，床上坐着的老爷子从怀中摸出了一页，页面泛黄。
他将东西看了又看，最终叹了一口气，又收了起来。
唐云苏出了房门，遇上一直守在门口的沈青柯。
这些日子唐云苏学习医术照顾师傅，还要为她师傅改药方，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他的事。
不去做生意，沈青柯也闲了下来，便在家中交沈东识字习武。
等在门口的沈青柯见唐云苏满脸愁容，眼眶还隐约有些泛红。
“还是没有头绪吗？”他跟着唐云苏进了厨房，开口问道。
唐云苏要头。
“你先别急，要不然我去找其他大夫来给你师傅看看？”
“不用了，”唐云苏叹了一口气。
在和她师傅相处的这些日子里，唐云苏对师傅的医术的高度有了一个新的了解。
他自己都治不了，她也更是没有头绪，只能拿一些药吊着。
这天下恐怕无人再能救得了她师傅，除非出现奇迹。
要是能早点遇见，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治愈，可是现在……
唐云苏麻利地将药碗洗干净，顺带着连药罐子一起刷了。
和沈青柯一同出了厨房。
这会儿大门没有关，沈老太大摇大摆地直接走进屋里。
沈青柯、唐云苏二人对视一眼，唐云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，快步朝着沈老太走去。
“娘？你又来做什么？”唐云苏本就愁云密布，见到沈老太，连笑容也装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