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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小伙子上门来提亲,我和老祖宗都觉得挺合适的,谁说你祖父入了仕,我们家也改换了门庭,可自家事自家明,你姑姑那时是配不上那小伙子的,可人家家里厚道,愿意低娶,这婚事就能结。”

阮氏说着,又愤愤了起来。

“可你祖父就是不同意,嫌人家小伙子没有功名,说女儿嫁过去会很辛苦,说什么想给她最好的,其实就是鬼扯,他就是嫌弃那小伙子家帮不了他。”

阮氏说着,低头擦了擦眼泪。

杨静和连忙递上手帕。

阮氏接过,擦了擦,平复了一下心情,继续说道:“他千挑万挑,挑中了工部员外郎的幼子,他私自定亲,收了彩礼,才与我和老祖宗说,你姑姑不肯,他又劝又哄,后来也不知他怎么说的,你姑姑就同意了。”

杨静和:“……”

这做法,很杨隽年。

他那样尽心尽力的培养女儿,自然不是纯粹为儿女考虑的,他为的是,能为他仕途添砖加瓦的助力。

“亲事退不了,你姑姑也点了头,我和老祖宗也就没多说什么,你也知道的,老祖宗其实还是向着她儿子的。”

阮氏低头喝了一口茶,叹了口气,继续说道。

“你姑姑刚嫁到孟家那两年,过得还算如意,她也是有心做好孟家儿媳妇的,只是,她过门后,孟家并没有提携你祖父的意思,你祖父就一趟两趟的跑,你姑姑心软,又孝顺,就一次两次的帮着说话。

你家那小畜生,新婚不到一个月,他就抬了一房妾,你祖父去一趟孟府,你姑姑求一次,他就抬一个女人回来。

你说说,你祖父办的是人事吗?”

杨静和:“……”

“你姑姑心里苦呀,可是为了娘家,她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。”

阮氏说着又哭了起来。

“那姓孟的小畜生抬了四房妾,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,一个比一个阴损,你姑姑哪里斗得过她们啊。

那一次,孟家老太婆生病,你姑姑并不知道,也是赶巧了,老祖宗那几天不小心摔了一跤,她便回娘家来看望。

回去之后,那几个妾挑拨离间、栽赃嫁祸,孟家老太婆以七出之罪,生生把你姑姑赶出了孟家。

等我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她已经不见了。

有人说,她跳了河。

有人说,她被人掳走,毁了清白,丢到了乱葬岗。

还有人说,她被卖进了那些下作的地方。

你祖父觉得颜面丧尽,在家大发雷霆,还不许我们去找人……我偷偷的去了,可是,哪里都找不着。

直到过了一个多月,你祖父回府告知我们,城外一河里发现一具女尸,说是……”

阮氏说到这儿,已经泣不成声。

杨静和伸手抱住了阮氏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无声安慰。

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说杨知梅的遭遇。

杨知梅的不幸,确实是杨隽年造成的,但是,杨知梅自己也是有责任,自己的人生,自己立不起来,自己不去争取,悲剧就是难免的。

阮氏哭了许久,才又抬起了头,抽泣着说道:“那个女尸……我没见过,我总觉得,你姑姑还活着,可是,我没办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