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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夫人说着话的功夫,人已经坐到了二夫人的对面,“哟!姐姐眼睛周围怎会出现黑眼圈了,这一定是昨晚没有睡好?”

吕平昨晚去了三夫人的欣方院,而没有留在她的青蓝院,愤愤不平的心情,三夫人不会不知道其中原因,却要故意问起,分明就是在讥讽嘲谑。

二夫人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,冷冷地说道:“妹妹如果想冷嘲热讽我一顿,大可不必,我自认为无法与你相比在老爷心中的地位,早已认输,何必再落井下石。”

三夫人一个愣神,不明所以:“姐姐这是何意,妹妹我愚钝……我说话哪里有说的不对……莫非姐姐是指那个意思,哎呀,姐姐误会了,我可没有那么重的心机,纯粹就是关心姐姐……姐姐吃醋的模样好可爱!”

三夫人忽然大笑起来,这让二夫人心中更是不悦,猛然拍向桌子,站了起来:“三夫人,你如果感觉我很可笑,大可不必在我的院子里,现在就赶紧回到你的欣方院,使劲笑个够,没人能管得了你。”

“哎哟,姐姐可真是气着了,快坐下,听我说说话,你或许心里就没这么难受了。”三夫人扯起二夫人的衣袖,示意二夫人坐好。

一旁的柳凌赶紧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,放在二位夫人手中。

二夫人仍然气焰如炽,把手里的茶杯,没好气的摔在桌子上。

三夫人无奈苦笑一下,掀开杯盖,把浮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吹到一边,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茶水:“看来姐姐是真的被气到了,我劝姐姐大可不必如此生气。我说句话,不知姐姐会不会信我?

其实,老爷虽然每天晚上都在我的欣方院入寝,可我们却是界限分明,各睡各的。”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,把我当小孩子哄吗?”二夫人不屑地瞥视了三夫人一眼。

三夫人用锦帕捂着嘴窃笑不止:“姐姐,少安毋躁,妹妹说的句句属实,绝无半句虚言。

自从大夫人疯癫,奶娘被吓死之后,老爷就找过阴阳先生看过宅院,说什么,宅院属阴,必须让老爷斋戒一年,不碰女色,才能破解……

这半年多以来,不仅是姐姐憋屈,连我更是难抑。同时躺在一张床上,却连手都不让碰,姐姐应该能想象得到我当时的苦楚。

可那又怎样,老爷的冷落,也是为了我们孩子之后的安逸,我只能一忍再忍,每天强颜欢笑。”

二夫人大惊失色,这么长时间,吕平从来就没告诉过她一字半句,让二夫人不明白,吕平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她,而只让三夫人知道?

难道是自己不够资格?

看来在吕平的心里,三夫人才是他的唯一。

三夫人见二夫人不言一语,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,便继续解释:“姐姐可以不相信我,你尽可问问府门的护院,他们都是看见的……

今天老爷去福会寺上香还愿,刚刚出了府门,就为了去除府里的阴煞之气,两天后才能回来。

出门时,担心姐姐没有起床,便托妹妹向姐姐知会一声。”

二夫人满腹狐疑的看着三夫人:“妹妹说的可是真的?”

“绝无半句虚假!妹妹可以对天发誓!”三夫人一只手掌举起,做出起誓的模样。

二夫人赶紧把三夫人的手放下:“妹妹无需对我指天誓日,我信了便是,就是一点,这半年以来,妹妹可是真的与老爷保持着清白的关系?”

二夫人正色道:“确实如此!那件事没有告诉姐姐,反而一再冷落了姐姐,妹妹知道你一定心里有气。

可是,姐姐有所不知,那是因为老爷心疼姐姐,猛然说起戒斋的事,尤其是需要戒色一年,担心姐姐的心事重,一下子承受不了,所以才要对姐姐有所隐瞒。”

二夫人苦笑了一声,所谓心疼,不过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,还不是不相信自己。

三夫人的话到底是否要去置疑,只凭一面之词,二夫人也不想去追究真假。

因为他看到吕平的眼中,从来就不是三夫人口中的疼爱,反而让她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。

二夫人朝着柳凌使了一个眼色,柳凌会意,赶紧为三夫人的杯子里,又添了一些温热的茶水。

二夫人淡然道:“经过妹妹的一番详解,我终于恍然大悟,既然老爷一心为了府里的弱小,我作为他的妻妾,理应多加体谅才是,这好歹熬过了半年之多,也用不了几月,一年的期限已到。”

“是啊,姐姐,好歹快熬过来了,其实,老爷比我们更辛苦,他每个月都要去寺院两天,平时连一点荤腥都不吃,也难为了他……

噢,对了,天色不早,我还有点别的事情,就不在姐姐这里多加耽搁了。”三夫人不等二夫人挽留,站起身就往门口走去。

待三夫人走远,二夫人让柳凌近前:“小凌子,你认为二夫人的话,有几分真几分假?”

柳凌不假思索地说道:“不好说,二夫人只要派一个自己人,去福会寺一探究竟,便知真假。”

二夫人不由得长谈了一口气:“我在这里有老爷左右,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人,母家那边虽然有钱,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,从来就不养什么虾兵蟹将。可我却是派不出什么人,与三夫人想比,自愧不如!”

柳凌连连摆手:“三夫人可别这样说,只能说二夫人心地善良……要不这样,二夫人如果信得过奴婢,奴婢可以找一个人,去福会寺走一遭,是否真假,二夫人马上就会了然于胸。”

……

夜幕降临,七拐八弯,徐韵偷偷跟着老花匠,走了也不知几条胡同,几道街,终于到了老花匠的家里。

两间正房,一间四面透风的后厨,整个院子也是小的可怜。

徐韵站在房顶上,远远望去,房间里已是家徒四壁。

老花匠在房间里长叹一声,这才坐到一个小板凳上,对着房间的门口,向外望去,若有所思,嘴里又不知念叨着什么,嘀嘀咕咕,声音特别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