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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宁被带回京城的时候,裴焱带裴茗烟去了秋猎猎场附近的那个小院子,王大叔季大娘见俩人来了,急急迎上来,见到裴茗烟腿上受了伤,季大娘赶紧拿了药来给他上药。

裴茗烟坐在榻上,久久注视着王大叔季大娘二人,待到季大娘上完了药,叮嘱他好好歇息时,他才开口道:“谢谢你,季侍卫。”

季大娘的眼睛一下子就酸涩了,喊道:“大公子。”

王大叔站起身,毕恭毕敬的喊了声“大公子。”

裴茗烟道:“你们为何会在此处?”

季大娘和王大叔看了眼一旁立着的裴焱,裴焱说了句,“季大娘,你同他说吧,”便退了出去。

季大娘便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,裴茗烟听到说竟然是赵宁他们害死了他父亲裴大将军时,不顾腿上有伤,一下子坐起来,“你说什么?是皇上害死了我父亲?”

季大娘点点头,告诉裴茗烟事情是黑衣军指挥长段令宜查出来的。

裴茗烟不敢置信,他呆了几息,问道:“会不会弄错了?”事情发生的时候,皇上还是大皇子,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,怎么会害死了他父亲?

王大叔出声道:“不会。”

裴茗烟看向他。

王大叔指指自己的那条瘸腿,“当时我护着将军夫人,腿上中了剑,原先想着只是区区剑伤,休养些时日便好了,谁知那剑上淬了毒,那种毒,后来才知道,原来是巫医族特制的一种毒,会让人的筋肉腐坏,我的腿便是这样瘸了的。”

巫医族?白天师!

裴茗烟只觉得一下子浑身无力,他倒在床上,想起那回段令宜对他说的话,“你还好意思问将军夫人葬在了哪里?”

他绝望的闭上双眼,赵宁告诉他他父亲是被前朝的姜太后他们设计杀的,他从未怀疑过这件事,因此也就从未去印证过。

可今日,他竟然被告知,赵宁才是杀害他父亲的罪魁祸首,他怎么能接受?

他蓦地睁开眼,问王大叔和季大娘“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?皇上为什么要害死我父亲?”

一个声音在门边淡淡开了口,“因为垂涎父亲手中的兵权和父亲手下的黑衣军。”

裴焱走前几步,“就跟镇南王妃被害的原因一样,他们拉拢不了父亲,就对父亲下手了。”

裴茗烟痛苦的闭上眼,他很清楚白天师的为人,白天师会做出这样的事,一点儿也不奇怪。

裴焱靠在窗边,“你没想到吧?你跟了这么久的人,帮他做了这么多事的人,居然就是你的杀父仇人。”

裴茗烟又羞愧又愤怒,他一下子跳将起来,看到一旁墙上挂着的佩剑,几大步上前就取了佩剑下来,拔出佩剑就要自刎。

季大娘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,王大叔眼疾手快的打掉了他的佩剑。

裴茗烟腿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,沁出血来,他浑然未觉,“你们让我去死,”他狠狠咬着牙道。

季大娘岿然不动,王大叔也逮住了裴茗烟的另一只手,裴茗烟动弹不得。

裴焱走到裴茗烟跟前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你不只有我一个弟弟,你还有一个妹妹。”

“妹妹?”

“就是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那名侍女仁玉。”

裴茗烟恍然大悟,那名戴着他母亲遗物的侍女,居然是他妹妹?

“我跟仁玉是双生子,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到六岁,后来段叔叔来告诉母亲,赵宁他们才是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。”

“母亲想要报仇,但是染了病,身子不好,彼时赵宁又已经假死,仁玉便自告奋勇要进宫,她说赵宁既然是假死,以后定然还会想法回宫的,她要去宫中候着他。”

原来是这样,那个小宫女,竟然是他的亲妹妹!

所以那回在靖王府外,他逮到她,她告诉裴茗烟,说裴茗烟屁股上有个红色月牙形的胎记,他还纳闷儿她怎么会知道,原来竟是这样。

“那她现下在哪儿?”裴茗烟追问道。

“上回驸马府被白天师的人屠府,她受了重伤,如今还在长公主府养病,”裴焱道:“你若是真想死,我也不拦你,好歹你去父亲母亲坟前上一柱香,再去看看仁玉。”

裴茗烟怔怔的站了半刻,点了点头。

裴将军夫人的坟茔建在离小院子不远的一处山腰,绿树环绕、青翠掩映,裴茗烟跪在坟前,哭得不能自己。

裴焱跪在他身后不远处,在心中默念道:“母亲,我找着大哥了,您安息吧。”

祭拜完将军夫人,二人回了京,先去祭拜了裴将军,才去往长公主府见仁玉。

楚月此时尚未恢复楚姑娘的身份,听说裴焱带着裴茗烟来了,楚月识趣的让琉璃将俩人带到了仁玉的厢房,她已经知晓三人原来竟然是亲兄妹。

仁玉的伤已经好了大半,见到大哥二哥来见她,她喜得立马从床上爬起来。

裴茗烟立在仁玉的床前,那日驸马府被屠府,他也去看了的,彼时仁玉浑身是伤的躺在床上,他不知晓这竟然是他的亲妹妹,因此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,冷冰冰的问了她几个问题就走了。

现下见到仁玉,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倒是仁玉浑然不介意一般,走上前来,她脸上带着喜色,叫道:“大哥,”又对裴焱道:“二哥。”

裴茗烟喉咙有些酸。

裴焱点了点头,道:“身子好些了吗?”

仁玉笑起来,“好多了。”

裴茗烟看她走了几步,看上去行动无碍,便道:“既如此,我就先走了。”

人也看过了,他也该自我了断了。

仁玉拦着他,“大哥,先别走,有样东西给你。”

裴茗烟停下脚步。

仁玉又开始在衣裳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掏起来,最后拿出那个水滴状的玉佩,她将玉佩递给裴茗烟,“大哥,这是给你的。”

裴茗烟蹙了眉,“不是你的吗?”

仁玉笑着道:“母亲给我们每人都留了东西,这块玉佩,是给你的,让我寻到你之后就给你,上回我给你看过,但是时机不合适,就没给你,这回可以给你了。”

裴茗烟喉咙酸涩,颤巍巍的接过那枚玉佩,“谢了,”他说完这句话,转身大步走了出去。

他再也没法在这里停留下去,苦涩、难过,一齐涌上心头,他现下就找地方自刎,他愧对父亲母亲弟弟妹妹,他再也没有颜面留在这世上。

快到府门口时,有个人急匆匆跑进来,一头撞在他身上。

裴茗烟拉了那人一把,采荷站定身子,一看才发现,眼前之人竟然就是裴指挥使。

她当即红了脸,害羞的把手上的东西往身后藏。

裴茗烟马上松开手。

采荷抬眼羞涩的看了眼裴茗烟,这才娇滴滴的把藏在身后的糖葫芦拿出来,“裴指挥使,给你的。”她一边说一边还喘着气,方才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。

裴茗烟不解,“给我做什么?”

“上回给你那串糖葫芦被我吃了两颗,这回我补一串给你。”

裴茗烟愣了愣,“不必了,”说着就要离开。

采荷见他要走,追了上去,拦在裴茗烟前面,“你……你为什么不吃我的糖葫芦?”

裴茗烟不说话。

采荷扁了嘴,有些委屈,“你是不是……吃别人的糖葫芦了?”

裴茗烟本来很难过,这一刹那却又很想笑。

他开口道:“采荷,糖葫芦给别人吃吧,我不需要。”说罢真的走了。

他身高腿长,采荷追了三条街,才追上他,她一把拽住裴茗烟的衣袖,“你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”

裴茗烟停下来,眸色幽深的看着她。

采荷心里“咚咚咚”的乱跳,给自己鼓了半天劲,最后心一横,说出口道:“长公主殿下说要把我许配给你,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,你要是不要我,我就去投湖,”她说完这些,已经紧张到了极点,她撇过脸,“你看着办吧。”

裴茗烟愣了好半刻,才道:“这是长公主殿下说的?”

采荷点点头,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。

裴茗烟有些好笑,“我不想成亲。”

采荷羞愧难当,她松开拽着裴茗烟衣袖的手,转过身,“好,那我这就去投湖。”说罢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去投湖。

走了两步又倒回来,一把将糖葫芦塞到裴茗烟手中,说了句“带去投湖可惜了,”随即转身走了。

采荷好难过,她就知道,裴指挥使定然是看不上她的,她家小姐还说什么只要她这样说就可以了,如今看来,她家小姐也有漏算的时候,她好伤心,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。

裴茗烟举着糖葫芦,哭笑不得,就在采荷的背影快要在他的视线中消失时,裴茗烟扬声道:“如果每日都有土豆烧鸡吃,或许我就改变主意了。”

采荷停下脚步,转过身。

裴茗烟看着她,嘴角轻扬。

采荷笑起来,笑中带泪的说道:“好,我答应你,每日都有。”

楚月的封后大典后,采荷离开了京城,从此跟裴茗烟一道,隐匿于江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