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哥……
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么……
梦境里的世界，光怪陆离。
有蓝色的蝴蝶飞舞着，锋利的翅膀在她身上划出血痕。
哥哥……
女孩在哭泣。
不，她是在笑。
我是疯子，你也是疯子……柯家，就是一群疯子……
少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。
蝴蝶群像狂风一样蜂拥。
强烈的窒息感袭来。
她猛然睁开眼睛，喘息着，像一条搁浅的鱼。
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令的她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她的眼睛能微微感光了。
可当视线里出现光亮的那一刻，只是一瞬间，她又迅速把眼睛阂上了。
头部痛的厉害。
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要散架了一般。
她听着耳边仪器传来的声响。
良久，柯月重新把眼睛睁开。
强烈的不适感差点刺激的她流下了眼泪。
她只得把眼睛闭上。
这还不够。
她伸出手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，直到视线里再也透不进一丝光亮，再度变得全黑，才终于觉得舒服了些。
“柯月，你醒了？”注意到少年的动作，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林沉立刻放下书本，坐到了病床附近。
他身体素质本来就不错，子弹没有打中要害，经过几天的恢复，已经可以短暂地行走了。
然而柯月却只是沉默。
她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沉默的令人心慌。
“柯月，你怎么了？”
少年现在的状况有点令人担忧。
长久的沉默过后，她终于把手从眼睛上移开。
她的眼睛却还是闭着的。
“我没事。”
可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没事的人。
安韵琳来医院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。
林沉尽量让自己可以多陪陪她。
知道柯云岚抢救无效死亡后，她表现的很平静。
“季叔。”听着新闻里传来的报道，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突然出声，“苏家最近有什么动静吗？”
“有，但是少爷，这根本威胁不到您。”
柯家的股份是她实打实买下来的，不管有没有继承权都名正言顺属于柯月。
苏家只不过是在哗然取众罢了。
“带我去见一见柯云明吧。”
“可是，您的身体还没完全……”
“带我去见他，立刻。”她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“我不希望你的办事效率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而受到影响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说道柯云明的时候，柯月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微微紧了紧。
柯云岚说过的话又再一次在脑海中响起。
我是疯子，你也是疯子……柯家，根本就是一群疯子……
这句话提醒了柯月。
柯云岚是天生的反社会性人格障碍患者。
柯月也是。
不过她的人格障碍是被沈清歌培养出来的。
但有没有可能，她自己也是天生的……
她还患有解离症。
父母有一方患有精神分裂的话，遗传给下一代的概率是15％左右。
三年前，自己的手被废掉，这是她精神分裂的触发点。
而现在，父亲入狱，母亲被关进精神病院，妹妹也抢救无效死亡。
那柯云明……
这会是他的触发点吗？
他会是那15％吗？
……
这段时间，高中的学生应该还在补课。
季安推着柯月的轮椅走在学校的走廊里，教导主任在一旁带路。
柯月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光亮，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睛。
“柯云明在学校里的表现还是挺好的，您不用太过担心……”教导主任在一旁陪着笑脸。
柯月笑了笑，“还劳烦主任带我去他的班级，我有一些话要对他说。”
教室里，全班同学都看着讲台上的那个男孩，一脸看笑话的样子。
男孩的刘海垂了下来，因为太久没有打理，已经长的遮住了眼睛。
“都说过了。”
他站在讲台上，痞里痞气却坦坦荡荡，脊背挺得笔直。
“老师。”他几乎是一字一顿。
“我没有作弊。”
班主任简直要被气死了，“我让你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做检讨，结果你现在，就是这么个态度？”
“柯云明，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学校对于作弊学生的处理，既然你不肯承认，那就叫你家长来吧。”
作弊的学生，在信源中学，可是要被开除的。
其实信源中学早就想开除柯云明了，柯家出了那么大的丑闻，要是还留着这个学生，信源的名声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。
要不是看着苏家的面子……
只要把作弊的罪行坐实了，信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除他了。
面对这样的诋毁，讲台上的男孩却依旧固执。
“我没有作弊。”
他又重复了一遍，抬眸，眼睛红了一圈，却依然凌厉，就像是一头小狼狗，不肯屈服。
“没做过就是没做过，开除也好，我是不会承认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班主任一只手指着他，几乎要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。
“我现在就给你的监护人打电话！”
柯云明嗤笑了一声，态度极其恶劣，“随你。”
母亲进了精神病院之后，他的监护人变成了外公外婆。
一开始苏家确实对他不错，但自从前段时间，在知道了柯氏已经尽数被柯月掌控，苏家从他身上捞不到一丁点财产之后，就开始冷落他了。
他变成了一个彻底没人管的野孩子。
班上的孩子都哄笑着看着这场闹剧。
“作弊？亏他能干的出来，果然罪犯的儿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苏家不是还在养他吗？”
“我看苏家对他也不怎么样，你看他那衣服，都是去年的旧款了……”
“赶紧走，有这样一个人，简直给我们班丢脸！”
“成绩差，年年留级就不说了，还作弊！”
“作弊就算了，抄都不会抄，直接抄个满分出来，谁信啊？”
“抄成满分，这是把老师当傻子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哎你别笑，万一人家凭真本事考的呢～”
“得了吧，全京城的人都知道，柯家的一双儿女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，他妹妹年年跳级，18岁就是个博士，他倒好，年年留级，18岁了才上高一。”
“前几天不是他妹妹也死了吗……听说也是个罪犯，就那什么rev-f。”
“行了行了小声点。”有人给那些说笑的学生使眼色，“你们这么大声，他该听见了。”
“听见了又怎么样？”那些学生一脸不屑。
“他还当自己是那个柯家少爷呢？就如今柯氏那半死不活的样子，给谁摆脸色看呢？”
“说的也是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