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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这段“美好”的兄妹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?

大概是源于嫉妒吧。

当柯云岚看到哥哥在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说话的时候,她不可抑制地嫉妒了起来。

特别是那女孩看向哥哥的眼神。

她嫉妒的简直要发疯。

她后悔了,她不应该答应哥哥,去求父亲让哥哥和她一样去上学的。

哥哥只需要被关在别墅里,每天陪陪她就好了。

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!

于是她用小刀划破了那个女孩的脸。

她是柯家的千金,那女孩的家人根本就不敢多说什么,父亲也不会因这种小孩子打闹的小事而生气。

可这件事令沈月生气了。

柯云岚不明白。

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和她是一类人,他们最能理解彼此,他们也只要拥有对方就足够了。

不再需要其他人了。

他们是其他人眼里的怪物。

怪物就应该和怪物待在一起。

这有错吗?

柯云岚抽泣着攥住了沈月的衣角,固执的不让她离开。

“哥哥,我的手也被小刀划伤了。”她哭着祈求道,“你不要生气好不好,你看一眼云岚,云岚也很疼……”

沈月叹了一口气。

她牵起了柯云岚的手,低头,吻去了女孩手上未干涸的血。

像一个嗜血的恶魔。

她的声音低哑。

她说,云岚,你应该乖一点。

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孩子了。

对不起,哥哥,我会很乖的。

然而嫉妒永远是人类不可磨灭的劣根性之一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,沈月可以接触的人越来越多。她觉得,原本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哥哥,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。

她开始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。

“我真的已经很听话,很乖了。”柯云岚踮起脚,对十字架上的少年耳语道,“可是……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,把你的温柔……也分给我一点点呢?”

女孩擦干了眼泪,停止了哭泣。

对不起,我不想变乖了。

她决定,要做一个坏孩子了。

所以,她开始暗中离间沈月周围的人,她要不动声色地抹杀掉少年所拥有的一切。

她要在击溃了沈月所有的骄傲之后,再温柔无比地把伤痕累累的少年拥入怀中。

从此,哥哥的所有喜怒哀乐,都会只和她有关了。

她要把少年完完全全地摧毁掉。

还要让少年的世界里,只会有她一个人。

多可怕啊……

她差一点就要成功了。

三年前,少年真的只差一点就会被击垮了。

柯云岚很孤独。

在她的思维里,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懂她的人只有哥哥,哥哥就是她的全世界。

那哥哥,也只需要她一个人就好了。

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。

她知道自己犯了很多罪。

可她生来就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。

生来如此,这能说她错了吗?

这能说这个世界错了吗?

或许只能模糊的界定,你的到来,本身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。

柯月的出生也是一个错误。

他们天生就应该互相吸引。

她是医药学的天才博士,父亲让她主导研制了新型rev-f。

她是一个罪犯,然而自己渴望着被那个人温柔以待的这份心情,不应该是有罪的。

“哥哥啊……我们都是一样的,我们生来就是犯罪者。”

“上帝无法宽恕我们,所以,这个世界上只有我,只有我会陪着你,一起下地狱……”

圣洁的赞美诗传来,仿佛是要洗涤他们的灵魂。

然而十字架上的柯月却笑了。

她很虚弱,苍白没有血色,可她笑得傲慢而又轻蔑。

“柯云岚……”她低着头,发丝挡住了她的脸。

“这世上……没有任何一个人,可以审判我身上的罪过。”

“我从来不是基督徒。”

“不用和我瞎扯着什么亚伯拉罕、耶稣……又或者是犹大……”

她只露出了一只眼睛,尽管无神,但却依然看得人心悸。

“所以,你又凭什么……自认为是耶和华?”

……

林沉报警了。

按理说,失踪24小时以内警方是不会立案的,并且他也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柯月确实是遇到了危险。

他也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,可少年根本无法独自行动,又能到哪去呢?

但警方却对柯月的失踪格外重视。

那就只剩下一种猜想了。

林沉差点和言永川打起来。

“你们居然……用柯月作为诱饵,追捕柯云岚?”

他揪住了对方的衣领,额角青筋暴起。

“林队长,我想你需要清楚一点。”言永川面色冷酷。

“这是柯月主动提出的计划。”

林沉愣了一下,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。

言永川打掉了林沉的手,“所以,还请你不要妨碍警方查案。”

“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,否则以你刚才的行为,我有足够的理由以袭警的罪名拘留你。”

林沉微微攥紧了手。

如果柯月真的是被柯云岚带走的话……

她的伤还没好,她的眼睛还看不见……

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险。

那他该……怎么办……
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
……

柯云岚放下了画笔。

此刻,少年右臂上,原本丑陋无比的蜈蚣,已经变成了艳丽绝美的罂粟花。

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令人窒息的,极致的死亡之美。

这是邪恶而又引人堕落的。

就像她们一样。

她拿起已经消好毒的纹身针,顺着画好的纹路,细细地埋针。

原本苍白的皮肤随着针头的刺入逐渐变得红肿,毛细血管破损,渗出了血。

右臂长时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,几乎已经冻得麻木,可那纹身针刺入时产生绵密痛感还是令少年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
应该坚持不了多久,神经性疼痛就会发作了吧。

人在罂粟花海里呆的时间如果太长的话,会出现幻觉。

虽然这里不比罂粟花海,但是对于柯月这种有着严重解离症,且头部受伤的人来说……

绝对是堪比地狱的折磨。

罂粟花的香味儿若有若无地弥散开来。

她垂着头,忍受着太阳穴处像潮水一般的疼痛。

原本肩胛上的伤就没好,双臂又被强行打开,刀口几乎要被撕裂。

腿也开始疼了。

她渐渐站不住了,全身的重量都要压在了锁链上。

细细的锁链深深勒进了她的皮肤里,印出些许淤痕。

“柯云岚……”少年微微喘着气,虚弱至极。

她每说一个字都变得艰难无比。

“你就不怕……会被警方抓到吗……”

柯云岚又笑了起来,宛若银铃。

“哥哥呀,你未免也太小看云岚了。”

她嘟起了嘴,有些不满。

“同样的陷阱,我难道还能栽两次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