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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皇帝登基之后,第一次如此声势浩大的在同一天内下达了十几道圣旨。

可接到圣旨的人家,却都是一片愁眉惨雾。

有真心疼爱女儿的,不确定爱女将会被送去哪里和亲,自然是担心女儿的未来。

更多的是因为所有的盘算都成空,莫说是做国丈了,小皇帝的这一举动,无疑是在警告这些想钻营的大臣,皇亲国戚不是你们想做就能做的。

“皇上这一招真是妙啊,不但日后广纳后宫之际会少了麻烦,便是那些只会蝇营狗苟之辈,这下也要消停下来。”

“这次是嫁群臣的女儿,可那些被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根本换不来,白白浪费了十几年的心血不说,一旦和亲的国家或者部落日后对奉国开战,他们都可能会被冠上卖国的罪名。”

秦隐抚掌,对小皇帝的做法深感快意。

第一次的,秦隐觉得小皇帝够霸气,也不会因为靳北疆提前退位而心疼小皇帝那么早就扛下江山的重担。

若不是做了几年皇帝,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能这般果断?

安逸对此也深表赞同,但他不像秦隐这般情绪外漏。

且安逸觉得小皇帝做的很好,但手段还是柔和了些。

公主的尊荣,不是谁都配拥有的,哪怕是和亲的对象,给个郡主的身份也就是了。

要知道公主出嫁,皇家是要给准备嫁妆的,岂不是要耗损国库?

不得不说,和柳家接触久了,安逸也染上了商人的一些习性,看事情的时候也会多加入了利益的取舍。

“南国公主已经乔装入境,你的婚事可定下了?”

没有继续讨论已经盖棺定论的事,安逸转首看向秦隐问道。

“……”

秦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哀怨的瞪了安逸一眼,能不能别这么戳他心窝子?

“婚姻大事,岂是可以草率决定的?”秦隐内心苦恼不已。

已经四十多的年纪,想要遇到一个知心人谈何容易?

可秦隐不是爱将就的性子,尤其是将会陪伴他一生之人,至少得是彼此不生厌,相看不会无言的那种。

意味深长的看了秦隐一眼,安逸转身朝自家的马车走去,不打算带上秦隐。

“别着急走啊!你刚才说的事,皇上知道吗?”

秦隐忙追上去,他对南国公主并不关心,只要不让他做驸马就成了。

但去安王府蹭饭,总得寻个理由不是?

奉国与南国边境的城池,向晚公主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,却没急着继续前行。

明明是两国相邻的城池,可向晚公主却在客栈里遥望着故国,感受着两国之间的财富差距。

追溯到几十年前,南国才是真正富庶的国家,而奉国百姓每年都有大量冻死饿死的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两国之间的差距会如此之大,南国再不复从前呢?

“主子,奴婢这几日去外头打探,很多南国人在这边做生意,并且在这边都置办了产业。”就差举家搬来了。

红豆没敢说出最后一句话,怕向晚公主会难过。

“百姓们求的是安居乐业,商人想要的是富庶安稳中赚银子,奉国……的确是很多人想要生活的地方。”

纵然不出门,可每日在窗口就能看到街道上的一切,连小贩的吆喝声和买东西人的砍价声都听的真切,向晚如何能体会不到这一点。

南国想要超越奉国极难,但若能恢复到国力最强的时候,是否也就不用再惧怕奉国了?

“奴婢无能,想去学院打探,并未能进入。”红豆低头回道。

向晚公主没有说话,只是摆摆手,让红豆下去休息。

奉国最让各国忌惮的,便是举国办的书院,竟然还是文武兼修,且有天赋者或者家境贫寒者可不收取学费。

不仅如此,大多数村庄也都有启蒙学堂,三岁以上的娃儿就可以去念书,学文习武,长大后可以自行决定继续念书还是学手艺,且这些都是象征性的收取些费用,都是奉国太后出资资助的。

向晚在来奉国之前,曾犹豫着是要争取嫁给太上皇,还是在臣子间择一人二嫁,如今却是更想会会这位皇太后。

可向晚不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能可行,毕竟她的到来,是为南国换取平稳的筹码,相当于质子的存在,却又因女子的身份而没有质子的自由与权力。

“母后,晚儿能为弟弟做的只有这么多了,若他不能真正的成长,南国的江山……”迟早易主。

轻轻的叹息一声,向晚公主收起掌心把玩的玉佩,从此后这块代表着她是公主的物件,只能留作念想,而不会给她带来便利。

身在异国,太过尊贵的身份,何尝不是最大的束缚?

却说靳北疆一行人,也终于踏入帝都。

马车缓缓的向虞家驶去,靳北疆与柳芽在车厢内紧握着双手,却难得的没有谈笑的兴趣。

这两日虞雅的情绪越发不稳定,甚至在路上装病想拖延回京的时间,夫妻二人都明白这是虞雅不敢面对现实,自也是由着虞雅来。

可再拖延,京城也近在眼前,终究是要面对一切的。

“主子,夫人想见您。”

马车停下来,不待柳芽询问原因,伺候虞雅的女卫便在马车外禀报。

“是见我一人?”柳芽不确定的问道,她已经察觉到身边男人的紧张。

“是。”女卫简洁的回道。

靳北疆身子僵硬,握着柳芽的手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力道。

侧首望向靳北疆,柳芽没有呼痛,而是柔声道:“突然要面对颠覆认知的一切,娘才是最难以接受的,我们做晚辈的支持会是她最有力的动力。”

靳北疆没有说话,沉默片刻后方才点头。

轻轻捏了捏靳北疆的手臂,柳芽浅笑道:“好了,我先去娘那边看看,很快就回来。”

无声的放开柳芽的手,靳北疆闭上双眸,似是在小憩,又似是在沉思。

尽管心疼靳北疆此刻的境遇,可柳芽也无能为力,总不能强迫病人去接受他们已知的事实不是?